遇見平遙,像是一場遲到的意外,卻似乎又是注定中解不開的緣分,縱使只是這朝夕的萍水相逢,卻終是不甘流于世俗的遺忘。歷經(jīng)千百年歲月的洗禮,這座千年古城擁有的絕非單單只是它獨特的氣韻,站在這2.25平方公里的任意一角,那一刻,驀地,你會恍悟,原來平遙的美,才是真正讓人體味到歷久卻彌新的魅力。
錯開“雙節(jié)”的旅游高峰,在這秋意正濃的十月,一路向東,抵達平遙的清晨,游客尚且不多。點點晨光穿過霏霏薄霧,輕照在斑駁的青磚城墻上,泛起金色的光暈,輕撫那一塊塊古樸的青色磚瓦。閉上眼睛,仿佛眼前盡是家家戶戶門庭若市的場景,來往的晉商神氣且招搖,那樣的人聲鼎沸,那樣的車水馬龍,如何不叫人流連忘返。余秋雨在《抱愧山西》一文中對平遙古城曾有這樣的描述,“在山西最紅火的年代,財富的中心并不在省會太原而是在平遙、祁縣和太谷,其中尤以平遙為最。”平遙當年的繁華盛世,可見一斑。
然而,盛世光景雖非曇花一現(xiàn),但這樣的平遙,依舊要隨著歷史滾動的車輪不斷行進著,“今年花落顏色改,明年花開復誰在?”歷經(jīng)千百年,平遙的花開花落跟隨四季更替的腳步或許從未遲到,但欣賞繁花似錦和草木零落的人卻終是不同。8年抗日戰(zhàn)爭、3年解放戰(zhàn)爭、10年文革內(nèi)亂,平遙像自帶護體一般,竟奇跡地存活了下來。無論是繁華盛世,亦或內(nèi)亂年代,哪怕時間如何百轉(zhuǎn)千回,歲月如何滄海桑田,平遙卻自顧自地美麗著,也因而她的美是那樣清奇,那樣鎮(zhèn)定自若。
跟隨導游的指引,沿著平遙古城墻、縣衙、“日升昌”票號、明清街的軌跡一路行進著。平遙古城墻周長6163米,墻高12米,站在城墻上俯瞰整個古城,若說如何之壯麗、如何之氣魄,那也一定不要忘了為堪稱這座古城“守護神”的古城墻加上等同的前綴。領略過古城墻的氣宇軒昂,平遙縣衙給人的初印象,便是威嚴。這座古縣衙,每及一處廳堂,均有楹聯(lián),如大堂楹聯(lián)上聯(lián)鐫刻著“吃百姓之飯穿百姓之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”,下聯(lián)為“得一官不榮失一官不辱勿說一官無用地方全靠一官”,如此通俗淺顯的話語卻吐露出千百年來亙古不變的真理,即為官者當是浩然一身正氣而傾心為民。告別縣衙,就來到了聞名遐邇的“日升昌”,代表中國金融業(yè)發(fā)展雛形的它,也是中國第一家“票號”,坐落于平遙古城最為繁華的西大街上。正如票號內(nèi)一楹聯(lián)所書,“日麗中天,萬寶精華同耀彩;升臨福地,八方輻輳獨居奇,句句光彩照人,字字霸氣外露,由此可見,“天下第一號者”絕非浪得虛名。最后一站,應和著臨近傍晚時分的霞光,明清街倒不如想象那般古樸寧靜,走進古街,似乎把一天置身事外的“穿越感”硬生生拉回了現(xiàn)實,原來這座古城已然是現(xiàn)代時期的5A景區(qū)了,原來昔日的車水馬龍似乎還在,只不過似乎一念間,便悄然轉(zhuǎn)換了時空,變作熙熙攘攘的商業(yè)街道,還是那樣的叫賣聲,或許千百年來從未變過,而變得只有時間,這一樣最為神奇的東西。
秋來雁去寒霜未改,絲絲霏霧,重重薄陽。
光年復回,盛世一躍千年,獨倚青磚閣樓,一夢知平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