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起舔碗對時下的孩子肯定是沒有概念的,即使碰見了舔碗的人更多的是覺得“不雅”或“不屑”。然而進入中年的我對舔碗則有更多的認識。
關于舔碗,我有幾個方面的認識:一是飯?zhí)貏e香“好吃到你舔碗”;二是日子艱難,沒有飯吃,最后碗壁上粘的飯渣都要舔干凈;三是過日子,記得小時候聽旁人說“舔碗三年省頭牛”,這當然有些夸張。
上小學的時候,父親經(jīng)常在周末騎著自行車帶著我去外婆家做農(nóng)活,鋤地、收麥、磨地、曬麥這些活計我的童年就早已經(jīng)干過了,上了中學以后我也是經(jīng)常回農(nóng)村幫著親戚干農(nóng)活,在土地的洗禮中、烈日的曝曬下,使我早早地就感受到了“粒粒皆辛苦”含義,從而更加珍惜每一粒糧食,在我家的飯桌上,掉在桌上的米粒從來都是撿拾起來吃掉的。
曾幾何時,剛剛“富”起來的國民,就開始浪費起來了,請客吃飯不是剛好,而是講究了起來,點的越多越好,你越剩的多就顯得主家好客、有面子,走時要是想帶走些剩菜就感覺好像很丟人。其實每每看到這些現(xiàn)象,我總忘不了父親教給我的一個“絕活”舔碗。
小時候的飯菜不像現(xiàn)在這么豐盛,米飯是個稀罕物,我們的主食就是以面食為主,而母親總是把一個面變著花樣來做。記得最愛吃的還是母親做的刀削面、“捻捻”(類似于麻食)因為這樣的面食里母親要多放些佐料的,比如黃花菜、木耳、偶爾會有些肉丁等,一鍋燴在一起吃起來是很香的。每到這個時候平常兩碗飯的我總能又來一碗。順便說一下,那時我盛飯的都是大碗,類似于現(xiàn)在羊肉泡的碗。
記得有一次,吃完飯父親就順便把碗舔了,很干凈。我就學著舔,碗沿自然好舔,但是再往縱深發(fā)展就難了,但是我還是試著舔起來,誰知不但沒舔著還弄得額頭、鼻尖、臉頰、下巴都粘上了飯渣。父親看了說:下次我教你。
等到母親再做這上等美食的時候,我就跟著父親學起了舔碗:只見父親把碗底放于掌心,五指拖住將碗沿放在舌頭上轉(zhuǎn)圈,先把碗沿舔干凈,接下來就是真正的“絕活”,只見他用拇指扣住碗沿,其余四指固定在碗底,把碗“扣”在了臉上(其實并沒有真正貼在臉上),頭在碗里來回左右、上下晃動,三下五除二就將碗舔干凈了。當然這個過程還有五指的轉(zhuǎn)碗配合。看著父親嫻熟的動作就知道,他年少時因為家里日子艱難,沒少舔過碗。我就跟著學起來,雖說開始臉上依舊是沾了許多飯渣,但是“功夫不負有心人”,經(jīng)過多次的練習我也掌握了這個“絕活”,經(jīng)常把母親做的“好吃到舔碗”的美食,吃得一干二凈,碗里不留痕跡。這樣母親洗碗的時候倒也省了些事。
在外上學的時候,是沒有舔過碗的,最多就是接些開水把碗涮一下當湯喝了。
婚后,有一次給妻子表演了一下我舔碗的“絕活”,引得妻子開心地笑起來,說:水都省了。
此后,每天看著桌子上豐盛的飯食,舔碗好像成了那遙遠的記憶,只是在每次提倡節(jié)約的時候才會偶爾想起。